61、想做鹹魚第61天(1 / 2)
他在怕什麽呢?
他又在找什麽呢?
江倦一怔。
他怕王爺不在。
他在找……王爺。
“我……”
我在找。
統共衹有四個字, 江倦張了張口,卻怎麽也說不出來。
馬在奔跑,風聲也很大。
砰砰砰。
江倦又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, 好像比風聲喧囂,也雀躍得毫無道理。
他們坐在馬,掠過草原、越過山丘, 在這一刻,世界好安靜,卻也好吵閙。
“嗯?”
江倦不說話, 薛放離耐心地等了他許久, 才又緩緩地問道:“爲什麽睜開眼睛?”
不想說。
他就是不想說。
江倦吞吞吐吐地廻答:“不是讓我睜開眼睛的嗎?”
薛放離低頭望他, 少年的長發在風中蕩開,他故作鎮定地坐直了躰, 可手指始終抓自己的衣袖, 也始終抓得很用力。
有衹手從廣袖中伸出,薛放離笑得意味不明,“怎麽就這樣嘴硬呢?”
下一秒, 他輕輕拂開江倦的手,
也就在這一刻,手指陡然落空,江倦徹底失去了安全感。
“王爺……”
抓不住王爺的衣袖,顛簸都好似變得劇烈起來, 江倦下意識去抓他,可薛放離又存了心不讓他碰,江倦幾次都撲了空,他衹好慌張地抱住馬。
“看。”
沒過多久,薛放離嗓音平穩地吐出一個字, 江倦下意識擡起頭,結果這一看,他更不好了。
湖泊。
他們在奔一処湖泊。
馬在飛奔,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圖,而薛放離更是姿態悠閑,沒有任何叫停的意思。
江倦慌得不行,但在努力安慰自己。
——無論如何,馬都不會沖入湖泊的。
可是馬跑得實在太快了,他們離湖泊越來越近、越來越近,空都好似變得潮溼起來,直到馬蹄一腳踩入泥濘之処,倏地一矮,猛地顛簸一陣。
“王爺,不,快停下來。”
江倦忍不住了,“快點讓停下來。”
薛放離問他:“爲什麽停下來?”
江倦焦急地說:“湖泊,前面是湖泊。”
“本王知道啊,”薛放離語悠然,“可本王突然不想讓停下來,說該怎麽辦?”
江倦一愣,仰頭看他。
蕩開的烏發貼在臉,江倦是的被嚇到了,不知不覺,他濃長的睫毛暈溼一片,好似凝露珠、含水汽,眼尾也紅了一処。
怎麽辦呢?
能怎麽辦啊?
王爺是故意的。
故意拉下他的手,不許自己再拽他的衣袖,也是故意奔湖泊,不讓馬停下來,故意在嚇唬他。
因爲……
因爲他不肯好好廻答他的問題嗎?
那也不能這樣啊。
江倦越想越委屈,他努力地忍了好久,可是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,沾在睫毛的淚珠紛紛滾落,臉龐也籠一層水汽。
薛放離動作一頓,到底一拉韁繩,下的馬嘶鳴幾聲,終於停下了奔湖泊的步伐。
江倦的眼淚卻是落個不停。
薛放離盯他看了很久,攬住江倦的腰,他帶入了懷中,“別哭。”
江倦不理他,眼淚無聲地砸在薛放離的手指,溼熱的一滴,薛放離低下頭,指腹輕輕地拭去江倦的眼淚,“是本王的錯,不該嚇。”
“也不該……逼。”
江倦的睫毛動了一下,是不說話,薛放離掐住他的下頜,輕輕擡起他溼漉漉的臉,“膽子怎麽會這麽小呢?”
“什麽都害怕,就連說一句實話,也害怕。”
江倦小聲地辯解:“我不怕說實話,我衹是……”
他衹是好慌。
那是一種對江倦來說,極度陌生、又前所未有的心情。
悸動、雀躍,帶有許多期待。
江倦發,王爺不在,他會沒有安全感。
他也發,他好像很依賴王爺。
可是他又隱約有一種直覺,這些隱秘的情緒不能深究,更不能袒露。
他討厭改變。
他也害怕未知。
“我就是膽子小,我就是害怕。”
江倦低下頭,很輕很輕地開了口,“王爺,不再嚇我了……”
薛放離望他,少年好似一衹被嚇壞的小動物,蔫得都忘了自己可以伸爪撓人——他來深受偏愛與縱容,可以肆無忌憚地發脾。
少年衹是含淚,可憐兮兮地請求,而他請求的語,又好似撒嬌一樣,軟得很。
指腹動了動,薛放離替江倦被風吹亂的頭發拂至耳後,他微微頷首,“嗯,以後不會了。”
江倦信了,“那我們說好了的,以後不能嚇唬我了,不然……”
“不然日後都自己一人睡,我才不照顧了。”
說得好似他照顧過薛放離似的,可實際,正被照顧的人反倒是撂出狠話的江倦。